【楼诚】Tears
明楼从小到大，除了生理性的反应，很少流泪。
明诚也说只见过一次明楼的眼泪，大姐走的那天。
明楼闻言抬眼看向明诚，没说什么。
明诚心里有些失落，他最看不了明楼的泪，却又暗暗期望明楼为自己也流一次泪。
他不知道，不知道那年那日明楼流了一夜。
那是明诚要独自执行一项重要任务的前夜，提前回明公馆收拾妥当，坐在书房里等候明楼，为了告别，也为了给自己再添一些安心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明楼还没回家。眼看出发的时间即将到来，明诚皱眉咬唇，拎起手提箱驶往办公厅。
明楼办公室的灯果然还亮着。走近，从门缝中流出了丝丝乐曲声。
明诚抬手准备敲门，却又放下手，搭在门把上，迟疑又坚定的直接推开了门。
门里，明楼正拥着汪曼春缓步慢摇。
只看了一眼，明诚便低头说着“对不起，先生，打扰了”利落的关上门。
明楼怔着，听到关门声才回了神，脸色一沉，“这个明秘书真是越来越没规矩，把我对他的信任全然当做了猖狂的资本！曼春你稍等片刻，我去去就回。”说完大步流星打开门出去，留下一室仙乐，一位佳人。
明诚关门之后并没走，倚着墙壁等人出来。
明楼一露脚，明诚便站直了转身离开。明楼疾步追上，拍肩道，“阿诚…”
明诚顺势回身，把肩上的手滑掉，向办公室方向使了个眼色，又回身继续走。
明楼也意识到这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，便跟着明诚走在后面。
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办公厅楼前的车旁，四目相对，无声无语。
“阿诚…”明楼打破沉默，却紧接着被打断。“大哥，我要出发了，别担心”，明诚一顿，笑着说，“当然，大哥本来就不担心。”
明楼轻叹一声，抬手想如往日一般揉揉他的软发，指尖刚触及发梢，明诚便低头微弯腰鞠了一躬，后退一步抬头笑着，“大哥，我走了，再见。”转身打开车门坐进去。
这句告别平淡，平静，却不平常，明楼心里响起轻敲的鼓声。
“阿诚，早些回来。”明楼努力保持着平静。
明诚没有答话，脸还是正对前方，眼睛向明楼那边扫了一下，勾起一边唇角，潇洒的挥了挥手，“再见。”
车子发动，绝尘而去。
明楼心里，鼓声大作。
那晚，明楼面无异色的回家，睡下。
窗外月光洒在脸上，像水一般流过他皱起的眉头，紧抿的唇角，顺流逆流汇聚在鼻骨，又分流两侧。漫过微颤的眼皮，在眼角化变为泪。
明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月光也流过了整个梦。
明诚没见过他的大哥那夜的泪，明楼也不知道自己曾做过一夜的梦。
只有月光记得。